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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翼青|面对不确定的前沿,以往那套研究方法会扼杀学者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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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胡翼青,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级研究院副院长、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文科学术委员会委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传播理论、传播思想史。著有《美国传播思想史》、《美国传播学科的奠定:1922-1949》、《再度发言:论芝加哥学派传播思想》、《传播学:学科危机与范式革命》等专著,在《新闻与传播研究》、《国际新闻界》、《现代传播》、《新闻大学》等核心期刊发表论文100多篇。
今天我们主要通过介绍媒介理论来谈媒介实践的动荡,以及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发表的媒介理论的文献,进入了一种伪学术前沿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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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媒介理论
1.主客体二元论与媒介
传播学正在经历一个最幸福的时代,与此同时也是个最不幸的时代。所谓的幸福是指以前在教科书上学到的那些东西全都过时了,新的现象层出不穷。这些新现象很难与我们所说的大众传播时代那些理论连接在一起,它需要有更开阔的认知去加以阐释。在这个时代,我们几乎找不到用来做学问的知识体系,因为这个知识体系还没有被建立起来,而且暂时也建立不起来,所以出现了很多固定的认知。如上图,我们引用了德国学者克莱墨尔的这段话“传媒与工具和机器不同,工具和机器是我们用来提升劳动效率的器具,而技术的传媒却是一种我们用来生产人工世界的装置,它开启了我们的新的经验的和实践的方式,而没有这个装置,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是不可通达的。”这是为了告诉大家,今天做媒介的这批学者的世界观跟笛卡尔的本体论到底有什么区别。
克莱默尔说传媒生产人工世界的装置,是开启我们经验和实践的一种方式,没有这个东西,世界来对于我们来说就没有存在的意义。这句话反过来理解就是,主体也好,客体也好,世界也好,个人也好,他们之所以被建构起来,形成今天这样的一个关系,只是因为一种叫做媒介中介物的组织的结合。比如,今天在互联网上人人都有麦克风,大家都认为自己可以发表意见。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几乎所有的网民不管什么文化程度,不管说的有理没理,都在网上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他们真的是一个表达的主体吗?不是,原因是这些观点不属于他们,这些观点是社会的共同观点在他们头脑当中的一种碎片化折射,只是说他们以前没有这种机会表达这种观点,而现在被互联网组织起来了以后,有了这种表达权,于是就产生了他们被我们所说的社会观点绑架着发言的后果。
今天,每个人都在表达,但都不是以一种主体的方式在表达。其实今天已经没有主体了,这实际上就折射出主客体二元论这种问题的存在。大家都知道主客体二元论源自于笛卡尔的著名判断,即“我思故我在”。当年笛卡尔没有办法论证人作为存在的起点,或者是哲学的起点。因此,他需要去自证人为什么是一种存在。于是,就出现了我们今天看到的这样一种观念,即所谓的主客体二元论。因为人能够思考,所以人就是一个可以思考的主体本身。一旦当主客体二元论这样的论调被建构起来了以后,这个世界无非就变成了两部分,一个是主体,一个是被主体认识和改造的世界,也就是客体。在这个过程中,媒介所扮演的角色,就是我们所说的主体发表自己观点,或者是信息的承载平台,用于去影响主体之外的世界。所以按照主客体二元论的思路来说的话,媒介根本不重要。它就是个工具,就是我们在表达自身的观点,并试图对周边世界甚至是整个世界产生影响的一种载体。大家会发现,克莱默尔这种思想跟我们所说的笛卡尔对于媒介的理解就完全不一样。克莱莫尔认为没有了媒介,我们就是虚无,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因为我们接触不到它,通达不到它,我们也不存在。因为没有媒介的建构,我们什么都不是。
2.本体论与媒介
一种新的本体论正在登上历史的舞台,这种本体论,把媒介看作一种中介物,认为媒介在连接主体和客体的过程中扮演了一个深层次的角色。没有媒介,就没有世界和人,也没有主体和客体。但反过来这个论述也是站得住脚的,即没有人与世界的关系,就不可能有媒介把人和世界转化为现在这种关系,也不可能在这个过程当中完成自我生成和自我实现。有了这样的一种看世界的方法,就会发现我们今天看到的各种社会现象,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经由媒介技术的平台所建构出来的一个后果,所以不存在什么本质。我们每个人的行动,我们与世界的关系,世界在我们知觉中的面貌等等,这些东西都是通过媒介中介而形成的,尽管媒介并不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缺少它也是不可以的。
笛卡尔的本体论看到的大众传媒,与我们所看到的互联网时代的大众传媒,说的是两回事,他们的传播实践也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传播实践,就在这两种不同的理解视角当中。从第一种理解的角度来看,人们利用媒介来征服和改造世界,把媒介作为一种工具,所以这种世界观自然而然的就必须要去测量效果,要去研究传播对社会有什么样的功能。但是如果从后一种视角来看,这个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是媒介本身怎样建构了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存在与媒介的存在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在第一种功能主义的讨论当中,我们会说媒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因为传播者通过信息影响受众,或者是我们所说的社会关系等等诸如此类的做法当中,唯独隐身不见的就是媒介。媒介的隐身能力特别强。比如说,我们到电影院的时候,能感觉到电影院的屏还存在,但是当电影开始上映,且电影内容又引人入胜的时候,这个时候电影院消失了,我们进入到了电影给我们建构的场景。我们始终面对着屏幕,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生活。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只是想象我们生活在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里,但是如果我们没有这种想象的时候,媒介就不见了,这就是媒介的俱生关系,也可称为媒介的具身性,即媒介用它的内容使自己本身消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不扰动我们的存在方式。
但是,到了互联网基础设施的时代,媒介的重要意义就出现了。我们生活在今天这样一个元宇宙的时代,硬性的基础设施叫做5G软件的基础设施,我们把它称之为叫做元宇宙,我们的生活被变成二进制的代码,我们的身份变成了二维码,我们的行为和行动,说到底只不过就是在互联网基础设施当中行动。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传播问题就成为了一个存在问题。我们就成为了一个流动的符号,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虚拟世界当中,我们都是一个流动的IP,所以我们并不关心功能和测量效果,而是应该先考虑一下我们的存在方式。
二、伪学术前沿与媒介实践动荡
我们所说的权力与秩序,以及各种各样的关系,成为了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困扰和思考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在我们所说的互联网的技术基础设施上面,技术基础设施这种所谓的技术资本就在平台上被显现出来。所以,这个学科就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每个人还在顽固的坚守自己那套结构功能主义的测量方法,但是如果我们不改变自己在功能层面上的乐趣,那么我们用什么样的工具做出来的东西都与现实无关。所以,这里所谓的前沿问题,其实就是个伪前沿。当一个学科面临我们所说的实践巨大的震荡,即革命性的断裂的时候,我们最容易看到的结果,就是学者们利用文献综述这种障眼法,给我们呈现出了一种伪学术前沿的思路。因此,我们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今天,我们用历史上一个世纪前的理论,去思考我们三五年内发生的前沿知识,这种知识并不是前沿的研究。所谓范式革命的一个核心的理念,就是说科学到了某一个关键的时代,它会发生一种断裂,那么以往的科学不能阐释的问题,就会成为终结科学的噩梦。
在19世纪末期,物理学领域出现了宏观层面的广义狭义相对论与微观层面的牛顿力学,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有限观察能力之下的经典物理学。如果用以往那套常规科学的方法,来分析已经发生了断裂的社会实践或者是科学实践,那么就会格格不入。在今天互联网已经发展到这样的一种状况下,我们的一切行为模式、知觉观念都在发生断裂式变革,如果我们还在按照功能主义的那套东西做常规科学,这就是开历史倒车。所以某种意义上讲,和年轻人或者充满活力的硕博士们对话,试图唤醒他们的想象力,比什么都重要。传播学是最能够体现伪学术前沿的一个学科,把它作为考察对象是具有典型意义的。在这个学科里面,如果我们使用的范式不对,我们的思想不对,理论不对,我们文献综述做的越多,会越食古不化,所以依靠阅读论文文献,根本不能改变我们在这个领域当中的无知。
面对不确定的前沿,我们以往的那套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对于有想象力和思考力的学者而言,其实是枷锁,会扼杀他们的想象力。所以除了阅读论文文献以外,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在时代范式更替之后,对于正在涌现的一系列思想,有一个全面的结构性地把握,并且把这些东西与历史上曾有过的传统思想联系起来。这样才能形成我们所说的前沿的思想和前沿的理论。因此,我们既要做学科科学的工作,与此同时也要做思想史的工作,在这两种工作的共同努力之下,我们才能够具备一种新的看世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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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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