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文 编辑｜Via

 

金融经济学家将大部分工作时间用于分析市场、企业或宏观经济，但直到最近，他们才开始审视自己创造价值的过程。虽然学术界关于“科学研究的科学science of scientific research”的文献越来越多，但这类研究大多基于理论，数据通常限于已发表的论文或问卷调查。本文旨在成为第一个大规模的实证研究，揭示研究成果在传播、发表和影响力方面的决定因素。

 

注：本文翻译整理自2022年3月发表于《Review of Finance》的论文“Dissemination, Publication, and Impact of Finance Research: When Novelty Meets Conventionality. Review of Finance”。

 

作者简介

 

Rui Dai

沃顿研究数据服务(WRDS)，宾夕法尼亚大学

 

 

Lawrence Donohue

沃顿研究数据服务(WRDS)，宾夕法尼亚大学

 

 

Qingyi (Freda) Drechsler宋清逸

沃顿研究数据服务(WRDS)，宾夕法尼亚大学

 

 

Wei Jiang姜纬

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

 

 

 

 

文章提取了社会科学研究网络（SSRN）在2001年至2019年期间的52497篇（工作论文或已发表的）金融论文的数据，并使用机器学习技术，从“常规性”和“新颖性”等维度量化给定论文的特征，并探索这些特征与研究成果产出之间的关系，包括发表情况(特别是三大顶级金融期刊)、阅读量(使用下载次数衡量)、影响力(使用谷歌学者引用次数衡量)、以及两个学术会议(美国金融协会AFA和西方金融协会WFA)的接收情况。

 

 

图1报告了SSRN金融经济类文章的数量增长情况以及这些文章最终在顶级金融、经济或会计期刊上发表情况。该图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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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绝大多数在顶级期刊上发表的论文都会事先上传到SS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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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研究产量的增长超过了期刊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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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金融学和会计学之间有相当多的主题和传播渠道重叠

 

 

图2绘制了一篇论文从首次出现在SSRN到发表的平均年数。平均来看，期刊的出版时间为3.0年，而排名前三的财经期刊的出版时间为2.9年。过去20年，发表周期越来越长，从2001年的1.7年到2020年的3.5年。

 

本文使用自然语言处理工具来计算给定论文与现有金融研究的语义相似度，以此衡量“常规性”。

本文发现，论文的“常规性”有助于提高阅读量和发表前景。具体来说，当论文的“常规性”增加一个标准差时，其被三大顶级期刊接收的概率会增加12.5-15.3%。同时，较高的“常规性”也会吸引更多的阅读量。这样的结果看起来似乎与追求原创的学术目标相悖。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如果给定论文与现有论文过于接近(相似度超过0.8)，那么其发表概率会暴跌13.9%。

 

这一结果揭示了学术界对论文“常规性”的微妙态度。一方面，读者和期刊都欢迎那些建立在现有知识大厦之上的论文，因为读者和审稿人更能与此类研究产生共鸣或者审稿人和编辑不愿承担风险来认可质量难以评估的创新研究。另一方面，读者和期刊也的确重视新论文与之前文献的距离。

 

本文参考创新领域的文献，从新的数据库，新的主题，以及主题的原创性三个方面来捕捉研究论文的“新颖性”成分。

 

本文发现，“新颖性”整体上会带来更好的结果。然而，独特的数据集自2005年以来很少见了，而且在激烈的竞争下，围绕该新话题的研究会迅速变得饱和。

 

例如，在COVID-19大流行后的一年内，NBER就该主题发表了400多篇论文。严重偏离标准金融子领域的、或类似于本文一样处于“其他”类别的、或引入非金融元素的论文一般发表前景比较暗淡。

 

最著名的例子可能是Black和Scholes的期权定价论文，其建立在物理学中粒子运动的基础上，刚投稿就迅速遭到两家期刊的拒绝。研究话题比较宽泛的论文没有优势，但其引用文献的多样性——文中命名为“引用广度”——反而是一个加分项。

 

这说明对于研究问题跨越多个领域的论文，和建立在多个领域之上的论文，学术界的态度存在反差。金融领域的读者和期刊似乎更重视作者将不同研究领域的知识连接起来的能力，但对处于模糊地带的研究持怀疑态度。

 

作者特征与研究结果之间的相关性一如既往地有趣。来自资金雄厚的商学院的作者享有优势；拥有至少一名来自前20所研究学院的作者的论文在三大顶尖金融期刊上的引用、下载量和发表概率分别会增加68.4、17.5和59.7%；在专业领域中处于“中心地位”的作者的论文(通过合著者网络中的特征值中心性来衡量)更容易获得青睐。

 

以上结果都说明资源和中心性促进了研究成果的传播和认可，但这其中有选择偏差的干扰，因为与高声誉或资源机构的联系和作者在合著者网络中的中心地位本身就是成功的结果。

 

此外，本文还发现被AFA和WFA等顶级会议录取是发表的重要因素，参加这两场会议的作者在三大顶级金融期刊上发表论文的几率增加了48.1%，被引用的几率增加了87.3%。然而，这两个会议表现出了偏好上的差异。一篇超出常规主题范围的论文更有可能被WFA接受，但被AFA接受的可能性较小。

 

本文的主要发现可能证实了一个共识，即虽然创新性较高的研究拥有获得高认同度的潜力，但研究人员首先需要克服发表过程中的困难，比如顶级期刊对完整性和稳健性的要求，或者深耕“常规”领域的审稿人在判断时的偏好。

 

对于研究人员，本文建议保持“新颖”与“常规”适当的结合，特别是那些专注传统领域如股票分析和投资组合管理，或有职业顾虑的初级学者们。

 

此外，本文的发现应有助于相关人员反思其现行做法并寻求改进，实现突破(exploration，偏离已建立的知识领域)和利用(exploitation，改进现有发现)之间的平衡，使金融学术界能够继续培养具有真正和持久影响、有创造力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