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摘要】

当前全球对于纸和纸制品的消耗数量逐年攀升，提高纸张利用效率对于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作者采用自然田野实验方法，研究非价格方案如何影响人们打印时的纸张使用行为。

【引言】

在正式开始文章介绍之前，首先依据List (2011)对经济学家目前在玩的几种实验进行说明。简单来说，在实验室中进行的实验就叫实验室实验(Lab Experiment), 被试一般是缺乏代表性的学生。而在实验室以外的现实环境中的进行的实验被称为田野实验(Field Experiment)。田野实验又分两种，一种是被试知道自己在参与某种实验，如著名的RHIE和MTO，称为受限田野实验(Framed Field Experiment)；另一种则是让被试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实验，以避免被试依据实验环境及实验收益对自身行为进行有意识的调整，这种实验被称为自然田野实验(Natural Field Experiment)，是综合了样本代表性与数据随机性的最优实验方法。

【实验设计】

本文选用的Treatment (或称Behavioral Intervention) 有两种，第一种Treatment是将打印机的默认设置由单面打印改为双面打印，看人们是否会在短期和长期内接受这种改变，从而提高纸张利用率。第二种Treatment是对实验对象进行道义劝导(Moral Appeal), 劝说人们尽量选择双面打印而非单面打印，这类似于生活中常见的有关节约资源的宣传劝导信息。

本文选取的实验对象来自一所瑞典公立大学，在所有31个部门（包括学术院系和行政部门）中，有19个部门拥有一台以上可以更改默认设置的打印机，除了一个部门残忍拒绝，其他18个部门的领导都表示愿意参与且保密 (所以只有领导知道这是实验，其他人均不明真相)。实验持续十五周，分为三个阶段，前五周是Pre-treatment阶段，所有打印机都处于单面打印的默认设置下。接下来的五周是Treatment阶段，18个部门被随机分在6个不同时点开始其打印机设置的更改 (对应第一种Treatment，见Fig.1前六行)。另外，作者在18个部门中随机抽取了6个部门，在这一阶段首周的3个不同时点给员工发送谆谆善诱，饱含真情的道义劝导邮件 (对应第二种Treatment，Fig.1后三行)。最后五周是Post-treatment阶段，所有打印机都处于双面打印的默认设置下。过程图示如下：

 【结果概述】

作者主要搜集和考察的指标为：每天每台打印机所使用的纸张数（sheet, 考察实际节省的纸张），所打印的文档页数(page, 考察Treatment是否会改变打印需求)，以及纸张数与打印文档页数之比(sheet/page ratio，越小说明对纸张的利用效率越高）。Fig.2和Fig.3报告了本文的主要发现。

l  Fig.2a显示，纸张-页数比这个指标在默认打印设置被更改之后有了明显下降, 并且这种下降并非只存在短短几天，而是在数周的时期内持续（后文中作者发现这种效果可持续超过30周）。

l  Fig.2b显示，道义劝说这一方案并没有改变人们的打印行为（有17%的人压根没读邮件），即使在刚发送邮件的第一天也是如此，纸张-页数比在Treatment前后没有显著变化。

l  Fig.3a 显示，打印的文档页数在默认设置更改后没有显著变化，说明并不是因为打印需求提高而导致纸张页数比下降。单面打印数量的明显下降和双面打印数量的明显提高也进一步说明纸张-页数比的下降不是因为分母变大(打印文档页数增加)，而是由于分子变小（双面打印更多，用纸更少）。

l  Fig.3b 显示，道义劝说这一方案既没有改变人们对打印文档页数的需求，也没有改变人们对于单双面打印的选择，所以这一方案自然对纸张-页数比没有影响。

  作者进一步将实验对象依据部门类型（学术或行政），性别以及年龄进行区分考察更改打印机默认设置这一Treatment影响的异质性。结果显示：

l  学术部门与行政部门的行为改变没有显著差异，均符合上述基本结果。

l  与女性相比，男性更倾向于跟着默认设置走，设置是单面就打单面，设置是双面就打双面，所以更改默认设置对于提高男性纸张利用率的作用更大。

l  与小于46岁的年轻人群相比，大于46岁的年长人群更倾向于跟着默认设置走，所以更改默认设置对于提高年长人群纸张利用率的作用更大。

作者最后总结：

l  更改默认设置可以取得如此好的效果，主要原因在于人们面对"默认双面打印还是默认单面打印"这两种选项时体现出了无差异性(Indifference)，而这种无差异性的心理根源在于面对微小的差异时，人们往往是Kahneman (2011)所说的"Fast thinker", 不会再费力去另行选择。如果在某些情况下，“资源浪费型”选项和“资源节约型”选项对人们来说是无差异的，那么默认让人们选择后者自然可以起到节约资源的效果。例如，如果客户对于电子账单和纸质账单是无差异的，那么银行默认选择发送电子账单就能够节省大量纸张。

l  关于道义劝导，作者提醒读者，本文只是提供了单一证据，并不能得出“有关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的劝导宣传信息都是无效的”这一结论。环保宣传在短期内或许因为人们无差异的“快速决定”而不能见效，但在长期内往往是可以改变人们观念的。

【推荐阅读文献】

List, John A. 2011. "Why Economists Should ConductField Experiments and 14 Tips for Pulling One Off." 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 25(3): 3-16.（非常有趣的是，原文附录中打印设置操作界面上显示的就是John List的这篇经典文章，应该是作者向这位Field Experiment倡导者的致敬）

【原文摘要】

We conducted a natural field experiment to evaluatetwo resource conservation programs. One intervention consisted of a moralappeal message asking university employees to cut back on printing in general,and to use double-sided printing whenever possible. The other interventiontested whether people's tendency to stick with pre-set alternatives is applicableto resource use: at random points in time we changed the default setting on theuniversity printers, from single-sided to double -sided printing. Whereas themoral appeal had no impact, the default change cut paper use by 15 percent.Further analysis adds two important insights. First we show that defaultsinfluence behavior also in the longer run. Second, we present resultsindicating that resource efficient defaults have the advantage of avoidingunintended behavioral responses. Overall, our findings send a clear message toanyone concerned about resource conservation: there are potentially large gainsto be made from small interventions.

*文章来源：香樟经济学术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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